今天,再一次从北京师范大学的主楼前走过。 QQV8Vlv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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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年前的那一刻,仿佛像昨天一样清晰。 \6?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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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的那个春天,沙尘暴一点也没比过去少,而那是决定我命运的一个春天。 YMK ![ q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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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此之前,我已经在北京的另一所高校读了硕士研究生,即将毕业。毕业即失业,是我当时面临的命运。2006年是一个神奇的年份,第一次大规模扩招后的硕士研究生就在三年后毕业,那一年是扩招研究生毕业与金融危机并存的一年,我和我的同学几乎都为了找工作头疼不已。作为一个34岁的大龄女生,年龄与性别的劣势叠加,找了一两次工作碰了一鼻子灰之后,让我清醒地认识到,我别无选择,只有考博一条路。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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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过一位老师,我联系上了后来成为我博导的老师。我厚着脸皮,鼓起勇气给老师打电话,请教他对我的复习有什么推荐书目,老师的声音很温和,但没想到他给我的意见是:“那你就从柏拉图一直复习到今天就可以了。”这句话让我再也没什么投机取巧的想法,只能老老实实的复习了。从这时到考试结束,我再也没敢给老师打过电话。 QOg >|"K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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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二的暑假,我就早早地写完了硕士论文,把大半年的时间拿来复习,准备考博。复习的时间大多是在冬天,我抱着几本参考书,每天和小我十几岁的学弟学妹一起挤图书馆。也许是大家都处于焦虑之中,图书馆里几乎三天两头因为占座发生争执,有时甚至拳脚相加。我实在不可能比那些年轻人起的更早,只能在其中蹭座位。谁走了,我就在他的座位上坐一会,回来了,我就去另一个空座位上坐着。每天早上八点进入图书馆,中午匆匆吃完午饭,就一头又扎进去,直到晚上9点左右回到宿舍。除去吃饭,每天大约有10个小时以上在看书。看得这么久,难免头晕眼花,最后已经看不清书上写的是什么。 +D]ra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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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实在累了,我就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散步,脑子里想象一下,如果面试,我应该说些什么。 -q{N1?tc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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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么枯燥地度过了考试前的二百多天。由于我报考的研究方向,和我硕士时的研究方向不一样,所以有一门科目的书特别难读,我基本上都是看了两遍之后还不知道他在讲什么,无奈下只能再看一遍,却还是模模糊糊的状态。临到考试,仍然觉得很多东西没有弄懂,很多知识没有记住。 pUqC88*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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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,考试的时刻到来了。 GVnDN~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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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战了三场闭卷考试后,我充满挫败感地走出考场,心情有八分沮丧。有两门课我自认为考得还行,但另一门课感觉却不甚满意。我觉得自己完了,复习了那么久,用了那么多功,却几乎没踩在点上。把会写的部分写完后,剩下的几乎是半猜半蒙地写满了考卷。这是我的最后一招,实在不会,就用字把考卷填满。 hd9HM5{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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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师大的独特之处是,笔试之后立刻面试。于是,我在笔试结束后的当天,参加了面试。 \b(&-=(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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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很灰心,我还是鼓起勇气踏进了老师们办公室的门槛。童老师端端正正地坐在我对面的正中间,像一个大法官;方老师坐在左边的沙发上,穿着格子西装;赵老师坐在右边的沙发上,一头茂密的浓发;角落里还坐着个季老师,如同三个陪审员;我被指定坐在一进门的沙发上,像一个即将被审讯的罪犯。 yFDeYPZ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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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长相极为普通,属于扔到人群里完全找不到的那种。但好在我长得还比较面善,常常把微笑挂在脸上,加上胖乎乎的,一般情况下给人的感觉比较亲切。老师们似乎对我也有同感。 pl&nr7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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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自己当时的水平与那些老师比起来,差了不是一个层次,可是“人到万难须放胆”,我就豁出去了,抡圆了什么都说,从李白说到哈贝马斯(其实那时关于哈贝马斯我也就知道他的名字和国籍而已)。没想到聊着聊着,老师们脸上都渐渐浮起了微笑,有一两次甚至哈哈大笑起来。办公室里的气氛很融洽,好像刮起了一阵柔柔的春风。赵老师,也就是我后来的博士生导师,还问我笔试的情况如何。我趁机诉苦,说从柏拉图复习到今天,这两千多年的任务实在太艰难了,笔试情况也许不是特别理想。看到赵老师对我点点头,我觉得自己有了希望。在最后一次向老师表达我的忠心——我十分想上学,十分想上北师大,十分想当赵老师的学生之后,我被请出了办公室。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感觉自己又慢慢地活过来了。 naf ~#==v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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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办公室,我走到主楼大门口前方,转过身,无限眷恋地望着这座庞大的建筑,多么希望能在这里上学,能在这里度过接下来的岁月。 ?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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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,在焦虑不安中等待了一个多月,那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直到有一天,赵老师亲自打电话给我:祝贺你被录取了。我哆哆嗦嗦地感谢了老师,哆哆嗦嗦地挂了电话之后,不知该哭还是该笑。奋战了那么久,终于有了成果。 bGeIb-|(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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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复习的情况,我还写过文章,贴在下面,可以看出当时的心情有多么糟糕: g[pU5%|"[
今天早晨的梦被别人的闹钟弄碎了,醒了,想了又想,也还是模模糊糊的。 2n@`Og_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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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门才发现今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,在外面站上几分钟,立刻感到关节都被风吹透了。在这样的严寒里,我依然背着沉重的书包去图书馆,里面还有一本朗文高阶英汉双解词典,好像一块大砖头压在我的肩上。 e3;D1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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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馆里人满为患,大部分是在为考研做最后的冲刺,然而考博的人也不少。 G'/GDN^j
在看伊格尔顿的英文版《文学理论导论》,这本书对于我这个毫无英语基础的人来说,简直如同天书。看一页最少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,大部分时间都是耗费在查字典上面。我每天都看三页,有时坚持看四页,如果再看的多了,就有想吐的感觉。记得陈嘉映介绍自己看德文哲学原典时,谈到这种感受,他每看一行德文,就要查三、四个词,琢磨半天意思。陈老师如同神人,会欧洲的所有语言,居然也有这样的感受,那我这么累也不奇怪了。常常骂自己简直是猪脑,一个词查过了,下次碰到还是不认识,难道我真的退化了?还是老之将至,记忆力衰退?看一页英文需要一个小时,可是看中文一个小时也就是十页,速度之慢,堪与蜗牛相比。我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。 )x/#sW%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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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看了三页英文,大概花了四个多小时,生词实在太多了。我累得头晕眼花。 I&La0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