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年6月底,我拿到了硕士学位。8月初,我带着8箱书来到北京,在北大西门外挂甲屯租下一间小屋,开始了我为期9个月的考博生涯。前6个月住在挂甲屯,后3个月住在清华园。其间搬了四次家,住过五间屋子。屋子虽然越换越大,行李却也越搬越多,多出来的自然还是书。 U9%#(T$
挂甲屯,地处北大畅春园和西苑之间,面积不大。密密麻麻的房子里,不知住着多少学生,也算是北京众多的专业性北漂聚落之一吧。据我观察,住在这里的绝大多数都是来考研的。 y)D7!s
在这里我住过三处房子,前两次独居,第三次和两个新朋友合租一间。一个新疆来的经理老陈,大我一岁,考EMBA;一个河北西柏坡来的小兄弟小郝,小我n岁,考北大城环系研究生。同院住的其他8、9个人也都是考研的,只有我是考博的,于是他们都叫我“博士”,后来也就干脆不记得我的姓名了。 2P ic 4Z
还有个曾经住对门儿的,四川帅哥,从四川闯荡到北京,靠教授健美操和舞蹈为生,报考北京舞蹈学院的研究生,我们叫他“舞蹈家”。后来不住对门儿了,还是经常来往。清华搞文艺汇演,有他编排的两个舞蹈,他邀请我们去看,我们都去了,为他热烈鼓掌。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舞蹈节目怎么从无到有编出来的,觉得舞蹈家好厉害! nEbJ,#>Z
每天去北大上自习,找教室,占座位,打游击。总是开门前就等在外面,熄灯了才离开。最常去的是三教和一教。一教的暖气很足,熏得人昏昏欲睡。累了就出去走走,站在未名湖边,心想:“几个月后我能成为这里的一员吗?”掂量掂量,心里惴惴的,没底,叹口气,回去接着用功。 qb?9i-(
最常去的食堂是农园。总是三个人或四个人一起去,一起吃饭聊天儿,一起为北大收的15%的管理费愤愤然。 QTbv3#
旁听了两门课,裘先生的“出土资料和先秦秦汉古籍整理”和李先生的“说文解字概论”,很过瘾。听课时总看见一个尼姑,聊两句,原来是从重庆一家寺院来进修的。一年后上二外的时候又遇到她,感觉她好像什么课都听。 \K%A}g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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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想起来,那时也没有用功到什么程度。往往心情不爽,把书一推就出去了。书店、网吧,一去就是几个小时。等郁闷散去,惭愧心积攒起来,再回去读书。也曾游香山,打柿子,看电影,会网友。也曾老友聚,彻夜长聊;也曾为情苦,买醉嚎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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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月,考研结束,老友散尽,我也离开了挂甲屯,搬到了清华园。心里一度很萧条。。。后来结果出来,只有老陈考上了西北大学的EMBA,其他人都落榜了。小郝去了深圳闯荡,现在又流落到上海去了。 ;nZN}&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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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清华园的晨夕风月。 ZhYOz
我住的是招澜院旁边的平房,离老校门很近。起初每天都去老图书馆的大自习室学习,以前常在电视上见到,没想到有一天也能坐在这里上自习。读累了,伸个懒腰,放眼一望,满眼都是红宝书,都是准备考G的。只有我拿一本《郭店楚墓竹简》在读,看上去也跟外文差不多,哈哈。 <imI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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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有一天下午,自习室出入要查证件了,非清华学生不许入内。我押上身份证,换来进去把书包拿出来的权力,去一教自习。晚上一个朋友呼我,问我没事吧,?我说没事啊,朋友说那就好,我说怎么了?朋友说北大和清华食堂中午发生爆炸了你不知道啊?我说“啊?!”赶紧上网吧去看,联想到为什么下午突然要查证件了。那天上午我还去北大办事,然后去农园看了会儿书,原想在那儿吃午饭的,后来想不起来因为什么就回清华了。心想如果当时在那儿吃饭 ,再坐对地方儿,那多哏儿啊! 0MX``/Z72
考前最后三周我只在租的房子里读书,每天生活很规律,把作息时间调整到跟考试一样。上午10和下午4点,我会拿上赖世雄编的一本英语散文精选,走到10食堂旁边的一片绿地,在那儿大声的把那21篇美文背上几遍。也不知道这方法对考试有用没用,反正文章挺美的,心说背了就是我的,哼哼。 fLR\@f
春天到了,一树一树的花儿美极了! iES?}K/q
考完试后那段日子,过得从容,心里紧张。还是照常去听课。伊拉克那边儿打起来了,每天我都要收听广播,有感于国内媒体的可笑,忍不住跑到网吧写了两篇长长的帖子,招来一片骂声,呵呵。 .7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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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开始春夜闭门读闲书了。清华园的夜好静。。。 =#K$b *#
还记得那天,去系里问成绩出来没有,被告知明天网上查。回来坐卧不安的,给长春的师兄打电话,还没尽兴钱没了。郁闷难排,跑到蓝旗营网吧跟师兄接着聊。到了晚上8点,师兄问我网上成绩出来没有,我说明天才出来呢,他说你去看看嘛没准儿出来了呢?于是就去看,于是就看到了,于是就长出一口气,很想跑到街上跟人说:“噫!我中了!我中了!” 3|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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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天后,就在非典在北京开始肆虐的时候,清华园封校的前一天,我把行李寄存在朋友那儿,回家去了。